叶江鹄

七月流火,八月朔风

  所有人对赵朔的评价都是渣女。

  赵朔为人处世妥当,亲切,唯独自己的私生活混乱。

  身边的朋友一个个都劝过她,不要四处留情沾花惹草。

  这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流言蜚语说多了就自然会有人相信。

  传言都说,赵朔男朋友一天换俩,包包衣服更是源源不断的往她手里送,有的人过于激动,直接闹到公司里来了,公司的人不得不劝退赵朔,仔细一想姑娘长得漂亮还真不是件什么好事。

  七月之初,赵朔就决定回国。

  临东市机场被火烤的滚烫,赵朔出了一身汗,机场出口在等赵朔的是宋卿蕴,身为赵朔的生死之交,她一向对自家赵大美女两肋插刀。

  “诶!这儿呢!”宋卿蕴举起自己的手臂使劲儿挥舞。

  一出来,赵朔就看见了宋卿蕴这个傻子,拉着行李快步走过去,嫌弃的拍了拍宋卿蕴的蹄子,“丢不丢人,像个傻子似的。”

  宋卿蕴撇撇嘴,帮赵朔把行李搬到后备箱。

  车里开着空调的,赵朔一进去顿时觉得凉爽,“早知道换个时候回来了,临东这么热的天。”

  “你这香汗淋漓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干嘛去了呢。”宋卿蕴看着擦汗的赵朔调侃道。

  “你家时雍呢?”赵朔的手臂当枕头靠在车窗上,肤如凝脂,眉骨天成。

  顿时,宋卿蕴安静如鸡,“还……还在路上!”

  知宋卿蕴者莫若赵朔,一看这语无伦次的情况多半还没成,“是在成为男朋友的路上还是在成为老公的路上,又或是根本没在路上?嗯?”

  声音是最美的乐器,赵朔很好的阐述了这个事实。

  宋卿蕴被调侃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行了,你就不要打趣我了,你再这样我就……”

  “你就怎么?”

  宋卿蕴看了一眼赵朔,我豁出去了,“江鎏。”

  话一出口就没有收回的余地了。

  浑身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赵朔阴沉沉的坐在副驾驶,手里把玩儿着一个打火机,打火机的漆面已经被蹭的干干净净,十多年过去了,赵朔依然不舍的扔。

  “宋卿蕴。我如果不自己提起这个名字,你们就都不要提起。”

  就算喝了那么多酒,抽了那么多烟,远离临东半个地球,江鎏这个名字,始终是赵朔的心魔,她的烟霞癖。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有的人错过就是一辈子。

  宋卿蕴的车把赵朔放在了一个小区,她也不敢再跟上去,刚才的话直到现在回想起来,都让她冷汗直冒。

  赵朔上楼,还没开门,门就自动开了,“欢迎回家!”

  周昀,这个富二代从国外追回了国内,发过誓要把赵朔娶回家做老婆,每天都是鲜花礼炮的出现在公司,现在出现在她面前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你怎么来这儿了?”

  周昀回答得干脆爽快,“追你啊。”

  客厅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赵朔站在那里,看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城市,堪堪问道,“周昀,你看过《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吗?”

  没有奢望这位世界里只有美色与美酒的富二代能回答,赵朔踢掉鞋子准备上楼。

  “那我愿意做你的丈夫,带你衣锦还乡。”

  她早该想到这部电影这么出名,不可能没人看过,骄傲如她,抬起下巴对周昀说,“我没有丈夫。”

  周昀是真的喜欢赵朔,他也知道赵朔没多大可能跟他在一起,可他总愿意试一试,不留遗憾。

  坐了一会儿,周昀就走了。

  赵朔下楼把门反锁,从橱柜里拿出一箱啤酒,即使在国外生活了好几年,她依然不喜欢红酒,她觉得太装了。

  一瓶两瓶下肚,赵朔脑子有点儿晕,最后闭上了眼睛在地毯上睡去。

  南柯一梦,梦里风雪如照,照尽人间妄想。

  赵朔又做梦了,她又梦见了江鎏。

  清水胡同里,赵朔从小就长得漂亮,江鎏从小就长得帅,俩人儿站在一起就是一对金童玉女,为此,两家家长还定了娃娃亲,这在巷子里也不是什么藏着掖着的事情了,大家都知道的,见了赵朔就喊江家小媳妇,见了江鎏就喊赵家小女婿,一喊两人的脸就红,后来长大了大家也就不打趣他们了。

  上了高中之后,赵朔和江鎏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他们俩这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那个时候的赵朔名声还没有这么坏,是人见人爱的乖乖女。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赵朔父母出事了,一夜间整个世界都是黑白色的。

  每天都有人在家楼下向赵朔扔纸条示爱。

  锅里的水沸腾着,一个接着一个往外冒着气泡。

  “赵朔,做我女朋友吧,我可以保护你!你爸妈不是死了吗?”

  在气头上的赵朔不顾热水烫手,直接端着往窗外泼去,那个男生半条手臂被烫伤,回到学校之后到处宣扬,赵朔是个有病的人,有狂躁症,起初大家不信,看到那个男生的手也不得不信。

  金腾殿上日高盛,一柄舌剑刺人心,一时间风云四起,每一句话传到赵朔耳朵里都是致命的武器。

  进校门的时候,赵朔就一直听到有人议论她。

  “你看她,下手真狠!”

  “是吗?以前怎么没觉得她这么狠毒啊!”

  ……

  “你们够了,不要再瞎说。”江鎏厉声打断嚼人舌根的两个女生。

  “怎么,做了还不让说?”

  又欲开口的江鎏发觉有人拉着他,是赵朔。

  “赵朔,你不要信他们说的话。”

  “我知道,我们分手吧,江鎏。”

  校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只有江鎏愣在原地,连呼吸都弱了。

  双眼无神的赵朔坐在教室里看课本,窗外的蝉鸣越发刺耳,至少比那些恶心的声音好听了万倍。

  这天,江鎏被赵朔这个渣女甩了又传遍整个高中部,更有甚者直接说赵朔跟其他人在一起了。

  从跟江鎏分手以后,赵朔就变了,逃课打架抽烟喝酒,什么都做,唯一不做的就是,江鎏。

  “朔姐儿,为什么要跟江大帅哥分手啊?”

  赵朔猛吸了一口手里的女士香烟,淡淡道,“他那么干净的人,我配不上。”

  清水胡同里的人再看见赵朔,已经不再热络。

  江家已经跟她解除娃娃亲,她也变得越来越堕落。

  不少人扼腕叹息,好好一个姑娘,愣是活成另一种人竟皆知。

  高二那年,赵朔辍学了,她拉着行李出现在胡同口时,江鎏追上她。

  “这个给你。”把东西往赵朔手里一塞转头就跑,她收到的是打火机。

  他们俩分手还有一个原因,江鎏的妈妈亲自来告诉赵朔,她不希望自己儿子跟她在一起,她的名声已经臭了。

    阴暗的楼道间,赵朔站在楼道口,江妈妈在一楼,头顶是一盏暖黄色的灯,她听见远远传来的声音,“赵朔啊,本来我们家挺喜欢你的,可是你也知道,最近发生那么多事情,我们家也……你看这个婚约……”

  “阿姨,你们觉得对江鎏好的话,那就这样吧。”赵朔转身离开,就坐在满是污垢的街道上,听着楼上楼下温馨的话语,以前,她也有这样的一个家。

  没有人知道赵朔去了哪里,赵朔还回不回来,赵朔还是不是叫赵朔。

  梦醒,赵朔的泪水打湿胸前,自嘲一般的笑着,“没出息,每次梦见江鎏就要哭。”

  早上八点,赵朔出门,其实她不用工作,在国外找的钱已经够她花一辈子了。

  电梯门打开,那是一张赵朔日思夜想的脸,赵朔浑身僵硬,饶是她见惯了大场面也没办法在这个人面前神情自若。

  “江……江鎏……”

  没有回应,也对,他那么恨她怎么可能轻易原谅,临东也就这么大遇见是迟早的事。

  男人带着七月清晨特有的芳香,穿过幽静的山谷,熙攘的闹市与她擦肩而过。

  江鎏一直没有回头,他听说隔壁要搬来一位新住户,没想到是赵朔。

  刚才,他用了毕生的定力告诉自己不要回头,他怕再看她一眼就会沦陷,他怕自己突然死死的抱住她,他怕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他怕赵朔已经不爱他。

  他最怕,最怕赵朔不复从前。

  公司离家不远,赵朔下车的时候居然看见了周昀,“你在这儿干什么?”

  “上班啊!”

  赵朔:……

  一身霸道总裁标配的西装,蹭亮的皮鞋,周昀侧身欢迎赵朔,“我司欢迎赵朔赵小姐莅临指导。”

  红颜祸水,就算不是祸水,那也得是祸水。

  《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那个最动人的女子曾经走路从不看周围的人,因为她的身上压着自尊自爱,当她的丈夫去世,她审视世人,眼里只剩活着。

  女人善妒,几乎所有待过的地方都有人指着赵朔骂她荡妇贱人小三。

  毫不例外,一进公司就有人议论纷纷。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今天说的每一个字,你呆在这里的时间就少了一天。

  会议室里,公司高管很不欢迎这位新来的领导,凭什么空降?凭什么位置这么高?

  赵朔进去的时候,这些人还是一副懒散至极的状态。

  啪!有人把会议纪要摔在桌子上。

  拉开椅子坐下来,赵朔阴恻恻的声音寒彻心底,“不服?这个位子我坐得住,要么我开除你,要么你自己走。”

  那个人不以为然,赵朔翻开面前的文件夹,“发展这么烂?”,她目光如炬看向所有人,“要走的赶紧滚,还有,刚才那个人我一定开除。”

  “你凭什么开除我?”

  “你们恐怕还不知道我调任的职位吧。”赵朔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声音底气十足,“从现在开始,我是你们的老板,我想开谁开谁。”

  公司一天走了二十多个人,所有人的嘴都乖乖闭上,埋头干活儿。

  秘书中午告诉她,晚上有个公司高管的应酬。

  赵朔冷笑一声,是应酬呢?还是鸿门宴呢?

  早上的时候周昀就告诉过她,好些老狐狸想入主他家公司,可惜他强行让赵朔空降了。

  这还不得恨之入骨啊,不给赵朔一个下马威才怪。

  酒店里,一群油腻老男人摩拳擦掌准备会会这个远道而来的小妮子。

  包厢里吞云吐雾的,有人见赵朔来了,伸手想揩油,赵朔轻推来人的手,摁在背上推回座位。

  “小姑娘本事挺大啊!第一回来就做了头人,后台不错啊!”

  话中带刺,“哪比得上您啊,夫人是首富,不敢不敢。”

  赵朔说话一向怼人带笑的,整桌人最后都尴尬的离开。

  空无一人的包间,桌上还有一堆菜,赵朔拿出手机打了宋卿蕴的电话,“宋卿蕴,出来,我请你喝酒吃饭。”

  十分钟后,宋卿蕴火急火燎的赶到,面对一桌子山珍海味,宋卿蕴胡吃海塞,最后还喝得烂醉。

  赵朔抱住宋卿蕴,从包里翻出她的手机,“宋卿蕴,手机密码多少?”

  “你的生日啊!”

    赵朔当真一试,完全不对,这才反应过来可能是时雍的生日。

  “阿蕴,我的生日是多久啊?”循循善诱谆谆教导,赵朔看见宋卿蕴摇摇晃晃的抬起头。

  “1116!我怎么会忘记你的生日呢!”宋卿蕴作势要吻赵朔。

  “你别激动!”

  赵朔伸手撑开宋卿蕴的脸,女人喝醉了真的很爱耍酒疯。

  解开手机,赵朔看见那个肉麻的备注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

  阿蕴最好的阿雍哥哥。

  低头看了一眼留着口水的宋卿蕴,难怪连青梅竹马都追不到。

  “喂?宋卿蕴在我这儿喝醉了,来接她。”

  电话那端沉默一番,“凭什么我要来接她?”

  赵朔看了眼电话确定自己没拨打错,“你再不来我就带着她去开房了,扔路边也行,只要你忍心。”

  “在哪儿?”

  “国岔。”

  男人还是要刺激一下才行,赵朔这会儿自己也有些醉了,拉着宋卿蕴靠在路灯下。

  路边有店铺放着动感的音乐,霓虹灯璀璨,照耀她一身落寞。

  好一会儿,一个穿着白衬衫的青年走过来,“你好,我来接宋卿蕴。”说完低头去扯抱着电线杆子的宋卿蕴。

  宋卿蕴抬头一看原来是时雍,“时雍你个智障,每天惹我生气。”

  “好好好,我们回家好不好。”

  时雍拉着宋卿蕴准备离开,赵朔叫住他,“你喜欢阿蕴吗?”

  “我喜欢。”

  赵朔听闻十分欢喜,从包里掏出几个杜蕾斯塞到宋卿蕴口袋里,“喜欢就上,表白有什么用,再这样拖拖拉拉鬼知道还要等多久。”

  估计是没有见过这么直白的人,时雍愣愣点头,随机带走宋卿蕴。

  “男人需要刺激,不知道我还能不能上江鎏。”赵朔点了一支烟,低头深吸一口,缓缓突出一个眼圈,朦胧了她的面庞。

  最后赵朔打车回了小区,在自家门口一直没有进去,因为回来的一路上都在想能不能刺激江鎏,想着想着就倒在了家门口。

  江鎏听见外面有什么声音,开门的时候,发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赵朔,他抱起赵朔进了自己家。

  床上的赵朔,黑色西装白衬衫,面庞与当初的人毫无差别,只是越来越媚。

  赵朔第二天醒的时候,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一度怀疑自己被捡尸了。

  出去看了一圈发现了字条,“阿朔,早餐在桌子上。”署名鎏。

  对于自己被前男友捡进家门这件事,赵朔觉得脸都丢光了。

  好在剩下半个月里与江鎏没有交集。

  七月底八月初的时候,赵朔被解雇了,据说是有人发起投票罢权赵朔的职位。

  周昀听了很气,挥舞着小拳头要打那些老头。

  “别啊,我又不缺钱,工不工作无所谓的。”

  晚上赵朔要去喝酒,周昀有事儿没办法陪同。

  “那行吧,你去忙你的。”

  “晚上有事儿打我电话啊!”

  国岔上有个酒吧,赵朔第一眼看见就喜欢,跟老板娘也很合得来。

  没了工作一身轻松的赵朔准备好好嗨一次。

  几乎是喝到没了意识,赵朔给周昀打电话,“周公子,来接我一下,国岔云顶。”

  正在吃饭的周昀扔下一桌人离开。

  这顿饭吃的他自己疑神疑鬼的,因为桌上有个叫江鎏的,这个名字他听了很多遍,赵朔睡着的时候,哭的时候,嘴里念的都是这个名字。

  云顶,赵朔趴在吧台上,嘴里喃喃着江鎏。

  爱到骨子里的条件反射,就是这样的时时刻刻念着。

  周昀接走赵朔,开车送她回家,小区楼下,周昀横抱赵朔准备上楼。

  没走两步遇上了江鎏。

  “你好,我们见过,刚刚还一起吃饭来着。”周昀性子爱热闹,平时遇见个人就爱打招呼。

  江鎏看着他,确切来说是看着他怀里的赵朔。

  “我在追她,还没成功。”周昀生怕江鎏以为自己是坏人,连忙解释。

  夜晚的安静,最适合听悄悄话。

  入耳是清晰的江鎏,赵朔念叨着这个名字。

  “把她给我吧。”,江鎏看赵朔的样子,心里隐隐约约感到难受。

  在江鎏伸出手的时候,周昀就知道自己败了,江鎏就是赵朔口中的江鎏,一个人的心容不下两个人,认定就是一辈子。

  周昀认定了赵朔,但他不会强迫赵朔,他第一次见到赵朔的时候,就心疼的不行,一个人无悲无喜无欲无求,是受了怎样的苦。

  把赵朔交给江鎏的时候,周昀呵住他,“你喜欢她么?”

  “谁知道呢。”

  “可是她喜欢你,我追了她两年,从未听她说起过别人的名字。”

  “我爱她。”

  “那你就护好她,不要让我有可乘之机。”

  “会的。”江鎏低头轻吻赵朔的眉头,你没变,我亦没变。

  吹来一阵风,周昀拿出手机在群里发了一句“我失恋了。”

  立马有人回复,“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留恋的看了一眼那栋楼楼上,“我可能再也找不到比赵朔更让我心动的人了。”

  赵朔又是在喝醉的情况下进了江鎏家,一进门差点儿吐了。

  赵朔在厕所吐完,江鎏发现她身上有污秽。

  所以他干了一件让自己血脉喷张的事——帮赵朔换衣服。

  赵朔也是不老实,左摇右摆的乱动,江鎏抓住她的手,“阿朔不要乱动。”

  缓缓睁开眼,赵朔看见江鎏在给自己换衣服,“江鎏你怎么在给我脱衣服啊。你想要做什么呀……”

  江鎏满脸黑线。

  “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想对我做那种事!那种……羞羞的事情。”

  看着赵朔笑的样子,江鎏恍惚以为回到了十七岁那年。

  赵朔水蛇一般缠上江鎏,衣衫半褪,肉眼可见的情迷意乱。

  “阿朔你干什么。”

  赵朔挑起江鎏的下巴,“我今晚要睡你。”

  “那你可不要后悔。”

  月色撒在窗前,一室温度骤然上升,酣畅淋漓夜深时。

  赵朔是被痛醒的,她发现自己旁边睡了一个男人的时候,以为是周昀趁人之危。

  “周昀你……江鎏?”

  大清早被吓醒的江鎏听着赵朔喊别的男人的名字,顿时不高兴,“你昨晚可是喊了一晚上的江鎏。”

  之前还在说要给人一点儿刺激的赵朔,这会儿刺激给完了,却没有任何感想。

  俩人洗完澡坐在客厅吃早饭,“阿朔,我妈妈说要见你。”

  “阿姨……”

  “她病了,很严重。”

  赵朔点点头,看看也不会掉块儿肉。

  医院里,江阿姨拉着赵朔的手,“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赵朔下意识看了一眼江鎏,转身对江阿姨勉强的笑,摇了摇头。

  “你难道结婚了?有孩子了吗?多大了?上学了吗?都管我当初一时糊涂,阿姨对不起你。”江阿姨说得眼泛泪花。

  江鎏听不下去了,打断江阿姨“妈,她昨天才跟我睡了,你媳妇儿怀孩子还早着呢。”

  赵朔:大哥你这么随便的嘛?

  江阿姨喜极而涕,“好啊,娃娃亲还是成了。”

  因为江妈妈病重,江鎏决定早些结婚,结婚之前江鎏问赵朔要不要回一趟清水胡同。

  “放心,有我。”

  《西西里的美丽传说》最后,姑娘不再美丽,她和那些人变得一样了,所幸她有一个爱她的丈夫。

  赵朔站在清水胡同的时候,紧紧抱住江鎏。

  这里快要被拆了,连同她的过往,一起埋葬。

  结婚后的一个月,江阿姨去世了,她说,“我以前唯一的愿望就是盼着江鎏娶你,现在愿望达成了,我该去找你爸爸了。”

  江鎏依然爱赵朔,他搂住赵朔的肩说,“总有人喜欢上想象中的你,后再来看清你本来的面目,最后唾弃你。说,你原来是这样的人。但其实你从来都是这个样子。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落得声名狼藉。”

  “还好有我。”

  七月流火,八月朔风,九月息雨。

  “江鎏,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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