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江鹄

年少的暗恋之诗

楔子

  宋卿蕴悲惨的人生要从她降生的那天开始,国家还没有开放二胎的那个年代,宋卿蕴的父母要生二胎,那真的是纯属意外。

  不知是命运的戏弄还是上辈子倒了血霉,宋卿蕴被命运选中,成了宋家家里一个活着的死人。

  那年新雪,有个少年成为了她生命里的光,她这辈子暗暗决定跟着光走,跟着时雍走。

  正文

  我生下来就是一个不受待见的人,我最怕逢年过节走亲访友,每次都是被孤立在角落,别人会来欺负我,往我身上扔石头,往我单薄的衣服里塞上新雪,你问我难过吗?我摇摇头,没有什么是比活着更好的馈赠。

  七岁那年,我在楼底下晒太阳,天上那个太阳,烤得人暖烘烘的,我把自己的小脚丫从鞋底抽出,放到地上接受阳光的洗礼烘烤,那是一双隐隐约约破了洞的帆布鞋,在别人穿棉鞋羽绒服的时候,我就只能往身上多套几件衣服抵御风寒。

  小脚丫上的冻疮被晒得痒痒的,我不能伸手去挠痒痒,因为它被抓破之后更麻烦。

  我看见远处有几个小男孩儿向我走过来,手里拿的是各种各样的瓶子,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好像塞满了东西。

  我也不管鞋子穿没穿上,提起来赶紧跑,一块儿石头砸中我的后脑勺,我吃痛惊呼,倒在地上起不来,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向我扑过来,拳打脚踢,往我脸上吐口水,我心里暗暗地道,“没事,忍一会就好了。”

  “你们干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菩萨在保佑我,派了一个属于我的齐天大圣,他没有七彩祥云,顺着隆冬未融化的雪降临我的面前。

  男孩儿扶起我,替我穿好鞋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儿手帕,替我擦拭双手和脸颊。

  手帕好像是棉的,软软的很舒服。

  “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就打回去,告诉我也行。”,小男孩儿正义感十足。

  他好可爱啊,肉嘟嘟的脸精致的衣服,他是正义的使者,可是男孩儿啊,你没有办法救我的。

  远处有一个打扮雍容典雅的女人在朝着我们这边招手,“阿雍,快点快点,要走了!”

  他把手帕塞给我,拍拍我的头说,“再见!”

  我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好好的收着手里的洁白方布,揣进我脏兮兮的衣服里。

  回到家里,天色已经暗淡了,我蹑手蹑脚的靠在门口,耳朵贴在门上。

  妈妈总是教导我,要识时务,可是那么小的我懂些什么呢?我只能把自己缩在角落,看着天亮天黑,看着家里的灯亮了灭了。

  “你们吃完了吗?吃完了把碗收了放在厨房,等丫头回来洗。”

    我又听见一阵脚步声,找准时机敲门,开门的是哥哥,哥哥一脸冷漠,我知道他不喜欢我,我对宋家来说,只是一条命,至于是阿猫阿狗的命还是一条人命,我真的无法衡量。

  知道我为什么要事事小心嘛?连敲门也是,你永远不知道一个小姑娘被关在门外无论敲了多久的门都不会有人给你开的绝望,他们明明坐在客厅欢声笑语却装作不知道外面还有一个家人。

  那天晚上很冷,我缩在阴暗的楼道里,像一只老鼠一样,应该比老鼠还不如,连半夜路过的老鼠都绕着我走。

  我在外面冻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是被楼上的李奶奶推醒的。

  整个大院的人都知道我,宋家有个小姑娘啊,很可怜啊。

  李奶奶手里拿着一个热腾腾的包子,我看着那个包子,狠狠的咽了咽口水。

  海都退潮了,路上的人都走光了,这种时候还搁置在心里的,一般来说就叫渴望。

  李奶奶把那个包子递到我的手上,那种感觉真的很微妙,就像你捧着自己的心一样。

  “宋丫头,快吃吧,我是快要老了,不然就把你带到身边养,也不用这么受折磨啊。”

  你们知道灾荒年间的人是怎么吃东西的吗?我比他们还夸张。

  那种多久没吃饭,食物接触到胃的疼痛是我此生难忘。

  舔了舔嘴,我用沙哑的声音对李奶奶说,“谢谢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也许是忘记了,我没事,你快回去吧。”

  什么是懂事得让人心疼,他们怎么可能忘记一个大活人,他们,是不想。

  哥哥把门给我打开后就走向客厅,我是这个家里无足轻重的人,他没必要讨好我,更没必要亲近我。

  我轻手轻脚的走进厨房,看着那些残羹冷饭一脸发愁,没有菜了,饭也吃的一干二净。

  没有什么比填饱肚子更重要,我把哥哥碗里的剩饭还有妈妈的全部弄在一起吃,大冬天的,我缩在灶台底下才有一丝温度。

  我洗完碗的时候,他们已经睡下了,我蹑手蹑脚的来到客厅,你看见沙发一旁靠窗的那张小破床了吗?没错,我就是睡在那儿。

  那是一张弹簧床,弹簧坏了。

  我唯一庆幸的是我还有一张床可以睡,但是妈妈告诉我,每天要在哥哥起床之前离开客厅。

  为什么?

  妈妈说怕我影响哥哥心情。

  养一条宠物狗都会讨主人欢心,这么看来我连一条狗都不如。

  新年一过,我就要到上小学的年纪了。

  那天晚上爸爸从外面拿回来一套衣服,蓝白色的,塞到我的身上,“明天去上学,跟紧你哥哥就行了。”

  我能感受到哥哥厌恶的眼光,但是我这会儿很高兴啊,爸爸妈妈还是爱我的,他们至少会送我去上学。

  其实我不知道的是,爸爸妈妈根本没有打算让我去学校,如果不是大院儿里的人苦苦说教,李奶奶一把年纪流着泪说,宋丫头的学费从我的抚恤金里面付,我可能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学校。

  现在吧,很多人都讨厌校服,独独我很喜欢,因为我最体面的一件衣服就是校服,而且学校规定一周只能穿校服,这我就更高兴了,我再也不会显得太窘迫,没有人会留意我的穿着。

  哦,还忘记告诉你们我的名字,我叫宋卿蕴,这个名字很好听吧,这是时老师给我取的名字。

  名冠父母赐,我连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都不是生身父母所给,我是真的与众不同。

  时老师就是当时力争把我送到学校去的人,他是时雍的爸爸,我很感谢时老师,时老师和时雍一样,温文尔雅,我好羡慕时雍啊,他的爸爸妈妈这么爱他。

  我再一次见到时雍的时候是在学校了,他已经不记得我了,当所有人站起来自我介绍的时候,他是最自信的。

  “大家好,我叫时雍,时间的时,雍正的雍。”

  我们还小,不知道什么文化内涵,只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这个小男孩很可爱。

  没有一个人是我的好朋友,就连我的哥哥也不曾想起过我。

  当我和他擦肩而过,他还要愣两秒才想起来我是谁。

  小学六年,时雍小公子成绩最棒!反观我就是一个中等,说句骄傲的话,我是隐藏实力。

  小学毕业念名单的时候,全班人才发现教室里班级中有一个叫宋卿蕴的人,只是我们还没来得及熟悉就已经毕业了。

  转眼就要升初中了,李奶奶的钱已经不够了,我也不好意思再跟她要,我已经准备好接受退学的准备,好巧不巧,国家规定了九年义务教育。

  开学那天,是李奶奶和王爷爷送的我,来来往往的人都是一家人,我不停的安慰自己,我也有家人,他们也在帮我。

  李奶奶和王爷爷帮我去收拾宿舍,帮我去报名找老师。

  可是当我看见我的父母站在我的哥哥身旁嘘寒问暖依依不舍时,所有的一切即将击垮,王爷爷伸手捂住我的眼睛,“丫头别怕,我们院儿里这些老骨头还能活到一百年,那时候你也长大了。”

  《桃花源记》中的与世隔绝是地域,而我与他们是心灵隔绝。

  我送走李奶奶和王爷爷,上了五楼的教室,一进门我就看见了时雍还有我亲爱的哥哥宋英理。

  选座位的时候我毅然决然走向角落,习惯了角落的人是出不来的。

  我在第一年的时候,就察觉了自己对时雍的心思,我是真的很喜欢他,余光里都是他。

  上课的时候我想不出怎么做题,我就盯着他看,也许他就是我的思路,我一看他,所有题目都迎刃而解。

  体育课的时候,男孩子都喜欢打篮球,我就坐在最远最远的地方看着他,看着他每一滴汗水流淌,看着他每一个动作挥舞,看着他酣畅淋漓,看着他渐渐长大。

  晚上我是住在学校里的,我会趁人不注意偷偷帮时雍整理东西,把水杯的水倒掉加满,会帮他把散落的雨伞整理好放在抽屉。

  就这样默默地帮了他了一年,每天早上时雍一来就会惊呼,“田螺姑娘的故事诚不欺我,我的田螺姑娘又在帮我整理了!”

  当下我心中暗喜,时雍也问过是谁做的,当他问到我的时候,居然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那能怎么办?原谅他呀,谁让我那么喜欢他。

  “同学,你有没有看到有人动我的东西?”

  时雍的声音很好听,像软软的绒毛,让我有一丝丝沉沦下去,“没有。”

  “她是住读生,她都没有看到那就可能真是个田螺姑娘了。”

  你看我活的即成功又失败,所有的人都不记得我的名字,所有的人也不知道我喜欢时雍。

  很多很多人喜欢时雍的,我?只是一个在桥底仰望他的人罢了。

  从喜欢时雍的第一天起,我就想着啊,买一个很厚很厚的本子,拿来写日记写满对他的思念和卑微的爱意,把我对时雍的念想一股脑的全部写出来。

  等以后时雍结婚了,我再拿出来看,看完一页一页的烧掉,人家都有老婆了,你这样肖想是很不道德的。

  我没有想过我会跟哥哥宋英理有交集,我已经不住在家里了,估计唯一还见过我的就只有他了。

  那天我去倒垃圾,我看到学校操场角落里有人在施暴,我本来想转身离开,可是我听到了宋英理的名字。

  打的好啊!早该被打了。

  我走开两步停了下来,被良性呵斥的我转身走向操场,“你们再不走,老师可就来了!”

  那些人一哄而散,只剩下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宋英理。

  我站在台阶上看着他,就像当初他为我开门时一样冷漠。

  你可能觉得我很贱,没错,我是很贱,面对一个伤害自己的人都还能善良,能不贱吗?

  我注视着宋英理,看着他在地上打滚。

  “妹妹。”

  万籁俱静,当这声妹妹传到我耳朵里的时候,我明知是虚假荒芜的东西,却还甘之若饴。

  扶起宋英理,我从宿舍拿出平时准备的跌打药,那是为时雍准备的,结果用在了宋英理身上。

  在给宋英理揉伤口的时候,他还孩子气的喊疼,我觉得好笑,以前我被别人揍了,没人帮我更没人给我上药,我连喊疼的机会都没有。

  盖好瓶盖,我把那瓶红花油放在了宋英理身旁。

  离开的时候宋英理叫住我,“跟我回家吧,爸爸妈妈都很想你。”

  宋英理啊,你觉得我会信吗?别说我这么大了,我那么小被关在门外挨饿受冻他们都没有心疼,我现在还能让他们想念?他们的心只为你宋英理一个人,我就算了。

  “明天买一瓶红花油回来,还给我。”

  我最后回去自习的时候还被骂了,老师罚我打扫卫生,我偷偷翻进教室,又一次准备帮时雍收拾东西,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折返回教室。

  “原来你就是田螺姑娘啊?”

  暗叫不好,居然被发现了。

  抬头才发现,那是班长尹殷殷,我平时与她交集并不多,她应该不会说出去吧!

  尹殷殷看着原地不动,眼里的泪水快要流出来的我,眨眨眼睛故作深沉的说,“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哦!”

  怎么说呢?我从出生到现在,十四年,尹殷殷成了我人生意义上第一个真正的朋友。

  第二天,我把宋英理买给我的那瓶红花油塞到了时雍的桌子里,我当即反应过来,时雍跟宋英理是好哥们儿,宋英理自己买的红花油还会认不出?

  当我想拿回来的时候,时雍进来了,我只能期盼宋英理神经大条。

  “哟!田螺姑娘怎么知道我需要红花油啊!”时雍惊呼一声,我看见宋英理也靠了过去,他突然抬头看向我,眼中只有不可思议。

  我没有躲闪,就是静静地看着他。

  好在,宋英理没有说什么。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是初三毕业,我升入了本部的高中,当然还有时雍,然而还有宋英理和尹殷殷。

  高一那年,学校疯狂举行家庭教育活动,又是看影片又是开家长会。

  开学第一次月考之后,学校组织了一次观影,看了一部让人痛哭流涕情深意动的电影,《小小的我》。

  电影里的小姑娘双推被截肢却有一个爱她的父母,同学们虽然欺负她最后却也帮助她。

  我在操场的最后一排站着,可以看到时雍还有宋英理。

  看着宋英理哭的抽搐的肩膀,我简直觉得他虚伪至极,终究还是别人家的孩子好,别人家的妹妹好。

  宋英理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头对上我冰冷的视线,我似乎要把他看穿,他打了个颤,身旁的时雍问他怎么了,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我,我反应极快的换上了温柔的面庞,对着他礼貌的笑了一下,时雍施施然,之后揽住宋英理的肩膀就转过去了。

  第二个月月考之后,学校里的领导又在发疯,给我们放了一部感恩父母的千人视频,从各地父母那里采访的视频。

  还没开始,我坐在最后一排,最后一排通常没有人坐,后面都是老师,坐这里找死啊?

  操场那边的宋英理在四处张望,我以为他在找朋友,看到他往我这边走来,还带着时雍和一些好哥们儿一起。

  我是真的慌了。

  眼神警告没有用,他们在我旁边坐下,时雍还在问宋英理,“今天怎么坐这儿啊?”

  宋英理说,“方便。”

  我方便你个大头鬼,想走却被宋英理摁住。

  “你在这儿啊?我们走那边去!”

 闻声寻去,是尹殷殷,我真的要多谢她来解围。

  如果那天我没有跟尹殷殷走,我的那句道歉或许会早到五年。

  宋英理一米八的大个子哭的像个虾米,时雍推了推他,“哥们儿,你也太夸张了吧?”

  男儿有泪不轻弹,宋英理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对时雍说,“我有一个妹妹,但是我把她弄丢了。”

  时雍的手一僵,似乎想起这回事儿,听说宋家是有两个孩子来着,可是为什么只见过宋英理,那就不得而知,他也没有问过宋英理,主要这是别人的隐私,他不能有太多的好奇心。

  我有一个妹妹,我至今还欠她一句道歉,我至今还欠她一个拥抱,我至今没有保护过她,我是一个最失败的哥哥。

  当然,我没用听到这句话,这是尹殷殷后来告诉我的,那时,我已经原谅他了。

  尹殷殷把我拉走,我们在教学楼顶谈心。

  最先开口的是她,“宋卿蕴,其实你是很喜欢时雍的对吗?”

  没有想到有人会那么准确的叫出我的名字,也没有想到尹殷殷问的这么直白。

  我只是木讷的点点头。

  尹殷殷这个姑娘对我影响真的很大,包括我后来性格的转变也是因为她的一句话,“他这么好的男生,值得你这么好的姑娘。”

  风吹过,碎发太多,尹殷殷伸手帮我夹到耳后,“明明自己长的这么好看,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我很不好意思,如果我是个男的我一定喜欢尹殷殷,她真的很好。

  高一结束的时候,我的日记本差不多还剩三分之一,高中结束了也差不多写完了。

  我暗恋时雍四年,只有尹殷殷和宋英理知道,在我的世界里少了时雍是会崩塌的,时雍少了我,也就只是多了一个视线容量。

  爱一个人,定一个期限,时间过了,就再也不要回头。

  时雍啊,我还要在喜欢你五年,再等你五年,再单相思你五年,这一场暗恋就无疾而终了。

  我和除了尹殷殷外的所有人保持距离,依然每天缩在角落,帮时雍整理他的东西,和尹殷殷聊天便是我唯一的消遣。

  高二下期,尹殷殷告诉我说,“高三开学我要跟你坐在一起。”

  我笑着点点头,“好啊,欢迎。”

  高三开学就有一个家长会,我告诉老师我没有家长,老师也很了解我的情况。

  班主任始终记得,面前这个孩子第一学期报道的时候,是跟着两个与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老人来的,而且她似乎有个哥哥也在这个学校里,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那天在走廊上,我风韵犹存的母亲拉住我笑得亲切自然,“同学,请问高三一班怎么走啊?”

  十八年了,自己女儿都不认识了。

  我没有说话,指了指方向就离开,宋英理迎面而来,“妈,你干嘛呢?”

  宋母一脸茫然,“怎么了?”

  望着我离去的背影,宋英理指着我说,“那时宋卿蕴,我妹妹啊!”

  隔着好远我都听见了宋母的喊叫,“宋英理你是糊涂了吧?你哪里有妹妹啊?”

  我的心又一次寒了下来,什么人能不认自己的亲骨肉?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一不小心撞上了人。

  “你小心点儿。”我听见了时雍温柔的声音,他扶了扶我,闪身离开,走时我还听见他说,“篮球这么脏怎么洗啊?”

  好像今天晚上又多了一个任务啊,行,我帮你洗吧。

  我去老地方跟尹殷殷碰头,一见面尹殷殷就问我,“怎么了?”

  “我看见我妈了,可是她不认我。”

  我跟她坐了很久,直到那些人鱼贯而出,我看见宋母一脸慈祥的领着宋英理,他们才是一家人。

  宋英理抬眼看见了我,宋母随后也看见了我,她扯着宋英理连忙离开,唯恐避之不及。

  晚上我把时雍的篮球抱走,用小刷子把它刷的干干净净的宛如一个新球。

  我的手被划破了,尹殷殷指着我的脑门儿问我是不是有病。

  我啊,我是唯时雍主义至上者。

  高三上学期的时候,时雍和宋英理还有一个叫刘广白的学霸被保送进清华。

  保送诶!还是三个!校方坚持要为他们开个欢送晚会。

  我们班的主意是,每个人背一个白色的包,包的两侧放着加油用的手摇板,当他们走到我们班面前的时候,整齐划一的掏出手摇板,洪亮的喊口号。

  我很为难,这几年我的学费都是七七八八打工凑齐的,更别说要买一个三百多的书包了,我在问他们我可不可以不参加。

  有的人立刻开始嘲讽,“你们也不看看她背的书包,三年了,一次都没换过,边缘都起球了。”

  所有人都在笑,我看着时雍埋头整理东西,并没有掺和。

  时雍啊,还好你看不见我的狼狈,不会跟着嘲笑啊。

  “她的钱我给。”宋英理自以为很帅气的把四张百元大钞塞给收钱的人。

  “宋英理,你为什么要帮她给钱啊?”

  我没有理会宋英理,转身离开回到座位,宋英理在身后冲着那人说,“她是我妹,我怎么不能了?”

  “我不是你妹,你没有妹妹,妈的神经病。”

  我说完挪开视线,正好看见望着这边的他。

  时雍啊,你当时为什么要抬头呢?不好意思啊,居然不小心让你听到了我讲脏话,我的形象是不是很不好了啊?

  一旁的尹殷殷从她的钱包里掏出钱,把宋英理的钱扔了回去,“收我的,她是我妹妹。”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娶了尹殷殷,有人欺负她我一定拼了命的揍回去,很感谢你啊尹殷殷!

  大家一听尹殷殷的话才知道宋英理是开玩笑,扮演正义的使者,同班三年,有的人还是跟我们小学初中都在一起的同学,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宋英理有个妹妹?

  “尹殷殷,谢谢啊。”,我默默低下了头,很是不自在。

    此时的我是个连三百块钱都拿不出来的人,我也不能向他们一样,找自己的父母要,我不能。

  “没事儿,有我在。”,尹殷殷摸了摸我的头,缓声安慰。

  时雍啊,你真的好优秀啊,清华保送生,够我以后念叨一辈子了。

  在学校里,我的成绩不算很好也不算很差,等好几位年级大佬走了之后我慢慢开始拔尖儿。

  复习总是很枯燥,我用尽全力,过着最平凡的生活。

  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我曾经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真的会有成果,可是这一切在现实中什么都不是,我本该被推荐保送,可是另外一个人却因为有关系走了后门儿,而替代了我。

  尹殷殷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气愤的要死,我拦住她,不能因为我顺带毁了她。

  “宋卿蕴,难道你甘心吗?你不想去追逐时雍了?”

  这是尹殷殷的激将法,对我来说完全没有用。

  “尹殷殷,有的时候你要学会妥协,我小时候经常没有饭吃,可是我闹得越凶,挨饿的时间越长。”尹殷殷过来抱住我说,“不管我们有没有这次机会,都要努力。”

  她还告诉我,今天下午时雍他们要回学校,她准备拉着我去表白。

  是真的被拽过去的,我看见时雍他们站在那里像是在聊什么,踌躇不前,原地纠结。

  “快跑!起火了!”

  我看见刚才时雍站的地方火蛇飞窜,已经不可控制,我拿起旁边的灭火器对着火源。

  刚刚扑灭,老师就来了。

  “同学这……”

  “老师,是我不小心往着里放了一点儿易燃物,对不起。”

  我被值班的老师拉着,前往楼上的教务处。

  时雍啊,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记得记得,有个叫做宋卿蕴的女孩儿用她的下辈子换了你的余生安康。

  老师们在查监控的时候确实也看见了我鬼鬼祟祟,再加上我对罪行供认不讳,学校勒令我回家反思,高考的时候再回来。

  我恳求老师们不要全校通报,看在我勇于承认错误的份上,教导处老师魔怔般的同意了。

  那之后,时雍和宋英理没有接到任何通知,他们回学校去问只是听说有人已经被抓到了,他们暗暗松口气,“还好,天降救命恩人。”

  “时雍,你觉得会是谁啊?”

  “我觉得……田螺姑娘吧。”

  我那年考的很好,但是只去了一个杭州的大学,因为我的档案里被记了一笔,北京的大学表示我不合适。

  我的那个日记本写完了,去杭州的时候又买了一个,那个放在了李奶奶家里,李奶奶没有孩子,她已经立好遗嘱,把她所有的东西全部给我。

  我没有拒绝,李奶奶为我好是真的,她是把我当自己的孩子了,我要为她养老送终啊。

  大学毕业以后,我被派往北京。

  北京机场,我遇见了一个跟尹殷殷很像的人,她叫赵朔,她看我在机场哭的稀里哗啦的,过来安慰我,“漂亮的姑娘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候机的时间很长,我跟她交换了人生故事,我觉得自己懦弱透了,喜欢一个人就要去做,可是我真的不够格,走的时候我跟赵朔交换了社交方式,让她以后回来了联系我。

  她故事里的那个人叫江鎏,而我的时雍,始终没有入戏。

  今年是喜欢时雍的第九年,我来到北京清华大学,我好像看到了当年的学霸刘广白,尴尬的是人家压根儿不记得我。

  我给尹殷殷打电话,尹殷殷说晚上来接我。

  时隔四年,再次见到尹殷殷的时候,她已经变得风情万种迷人的要死。

  “宋卿蕴,怎么变得这么小清新了?”

  我只是笑笑,话不多。

  我在尹殷殷的口中得知时雍去了国外,明年才回来,而且是回临东,不在北京,“宋卿蕴,明年追爱去吧。”

  在北京的这一年里,我活的很好,我学着大方开朗,我学着社交,慢慢的我不再是那个宋卿蕴,也许期限第五年快到了,我也该放弃的还是要放弃呀。

  我向总公司申请调回临东,总公司直接给了我一个总监的位置,我在春节那天回了临东,我还回大院准备接李奶奶,李奶奶死活不肯跟我走,她最后摸摸我的头,“宋丫头,我能让你不受苦受累的长大已经够了,你不用挂念我,我很好。”

  我最终没有接回李奶奶,我说,“我就在临东,会随时回来看您的。”

  我在临东买了一套房,全款买的,最后嫌弃它大了,准备招租。

  新春伊始万象更新,有一个人找上门来,我开门一看,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时雍。

  如果说,在最后一年的时间里我还能遇见时雍,那么只有两个可能,我要和时雍在一起了。

  我,真的要失去时雍了。

  时雍住进来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我看着他每天对着电脑左敲右看,竟然还有花不完的钱。

  “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时雍转头冲我一笑,“宋姐起来了,我工作呢。”

  看来我确实是存在感太低,宋卿蕴这个陪伴他十二年的名字他居然不耳熟。

  叮咚!“谁呀?”

  我家还没有人知道,可能敲门的是物管吧,我披了件外套去开门,是一个跟时雍长得很像的夫人,我一下就猜到了是时雍的母亲。

  “阿姨你好,时雍在那边工作,您请进。”

  我帮时母接过手上的东西,时母试探的问,“你是?”

  “阿姨,我是时雍的房东。”

  时母显然不信,一副你们年轻人真会玩的表情。

  我回到自己房间,耳边听见时母问时雍,“阿雍啊,你还没有女朋友啊?”

  “妈,你想什么呢?”

  “我看你这朋友挺不错的诶。”

  “妈,你快走吧,没心情。”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厨房传来声音,时母在做饭,可能是怕时雍饿着了吧。

  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这是时母过来敲响了我的门,“小宋啊,吃饭了。”

  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我慌乱的换了一身衣服,走出来的时候,时雍和时母已经坐在餐桌上了。

  吃饭的时候时母一直在问我,“小宋叫什么名字啊?小宋多大了呀?有男朋友了吗?是哪里人啊?”

  手机震动,时雍发了一条消息给我,让我不要害怕,他妈妈爱操心。

  我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回答时母一连串的问题,“阿姨,我叫宋卿蕴,今年二十三,没有男朋友,就是临东本地人。”

  时母吃饭的手一顿,“宋卿蕴?”

  我感觉时母察觉出了什么连忙说,“就是一个很拗口的名字,很多人叫这个。”

  “哦,我以前认识一个小姑娘也叫宋卿蕴,名字还是阿雍父亲帮忙取的,你说你没有男朋友?”

  “啊?对……对啊,没有。”

  时母戳了戳时雍,“我们家时雍吧也是单身,你看你们住在一个屋檐下,能不能试着发展发展。”

  我看着时母一脸期待,还有时雍埋头吃饭,这让我怎么搞?

  还好时雍发了消息给我救命,“你先答应下来,我妈最近更年期到了,催着我找女朋友。”

  “好啊,阿姨,我最近也被催着找男朋友,那我……”我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雍。

  刚好对上他的明眸。

  时雍啊,你有双如太阳一般的眼睛,你照耀了我的心,渐渐融化成了一摊雪水。

  “妈,我们试一试总行了吧?”

  时母高兴的很,又做了几个菜帮我放到冰箱里去让我晚上热着吃。

  晚上,我热饭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道菜有折耳根,端上桌的时候特意嘱咐,“这个你不要吃了,有折耳根。”

  “你怎么知道?”

  “我听阿姨说的。”我回答的理直气壮,只是下一秒就满盘皆输。

  “可是我妈她都不知道啊。”

  我很吃惊的看着时雍,我这是露馅儿了?

  “那可能我听错了吧。”镇定自若圆谎的我其实心虚的要命。

  “那可能是你记错了吧。”

  亲爱的时雍啊,我可能比你的妈妈还要了解你的喜好,只是你没有知道。

  接下来的好几天里这种事情越来越多。

  “你怎么不去打篮球呢?”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打篮球?”

  “你不要吃鱼,小心又被卡住进医院。”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因为鱼刺进过医院?”

  时雍简直有点儿怀疑人生了,为什么他的房东兼伪女友会对他这么了解?这是个未解之谜。

  时雍啊,我的期限还剩两个月了,你看,我这不是注定孤独终老吗?

   七月初,赵朔给我打了个电话,她说她回临东了。

  我去接她的时候不禁感叹,所有人的目光都念在她身上,“可能时雍喜欢的,是这种与众不同的姑娘吧。”

  在路上,我惹赵朔不高兴了,因为她提了时雍的名字,我报复她,说了江鎏的名字。

  每个人心底都有一块伤疤,伤疤揭开就是一个名字。

  江鎏是赵朔的命,我的信仰就是时雍。

  因为怕尴尬,我总是跟时雍错开时间回家,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时雍了。

  这天回去的时候我听见他在打电话,“我怎么会有女朋友,我那个房东是闹着玩儿的,我喜欢的还没遇见呢,这么急干嘛。”

  我又默默地把门关上,这时赵朔给我打电话,“宋卿蕴,我请你吃饭。”

  “好啊。”我刚好需要泄愤。

  我不记得跟赵朔喝了多少,我最后直接断片儿了。

  时雍在家打游戏的时候,接到了我的电话,“喂?”

  “宋卿蕴喝醉了,你来接她。”

  时雍听出不是我的声音,“凭什么要我来接她?”

  “那我就带她去开房。”

  最后时雍思量一番还是去了,毕竟她现在是他明面儿上的女朋友,又是他的房东。

  到的时候,时雍看见了和平时不一样的宋卿蕴,很可爱,喝醉了的样子很想让人捏一捏。

  赵朔问时雍,“你喜欢她吗?”

  “我喜欢。”时雍对于自己的回答一定是脑子有病,不过身为一个负责人的伪男友,这么回答一定正确。

  赵朔往时雍兜里塞了几个东西,“喜欢就上,表白有什么用。”

  时雍觉得我一定是交的损友。

  他把我拖回家里放在卧室就离开了,没有任何举动,只有礼貌,他觉得自己对我不是爱是依赖,所以在他心里并没有喜欢我一说。

  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手机里面好几条信息。

  赵朔:你们睡了么?我跟江鎏睡了!我成了!

  啪嗒一声,口袋里的东西掉落出来,一看就是赵朔给的,时雍碰都没碰。

  双手打字回复赵朔:你可能以后要来机场接我了,我决定不喜欢时雍了,因为时间到了。

  我买了飞往瑞士的机票,今天凌晨我就走,这个房子留给赵朔帮我照管吧。

  我把三个厚厚的笔记本背上,带回了大院儿,放在李奶奶那里。

  “丫头,那是什么呀?”

  我心口好痛,开口的声音都是压制的,“废纸,没事儿您烧了吧。”

  我问了李奶奶她依然不愿意跟我走。

  “丫头出去玩儿吧,散散心也好。”

  我下楼的时候遇见了宋英理,他变得更加帅气了,这么多年的打拼也有所成就。

  “妹妹。”

  “宋英理,不要叫我妹妹,有时间我一定回来改名字。”

  “你要走了吗?”

  “出国旅游,今晚就走。”

  “那你注意安全。”

  回家取东西的时候我又听了一遍李宗盛的歌,年少不听李宗盛,这句话是真的有道理。

  她的爱在心里,埋葬了,抹平了,几年了,仍有余威。

  时雍啊,我已学会隐藏,闭口不向任何人提及我曾经的疯狂,愿你,安康。

  宋英理是被李奶奶叫下楼去,李奶奶说有东西要给他。

  “这是丫头的东西,我看着挺重要的,虽说她叫我帮她烧了,但是我觉得还是给你好了,”

  宋英理抱着三个跟新华字典一样厚的笔记本,他忽然觉得自己欠宋卿蕴的太多了,是他们让她卑微,是他们导致她没有办法拥有爱,他们亏欠的始终是还不完的。

  “宋英理,我们今天聚会,你来吗?”

  “时雍来嘛?”

  “来呀!”

  攒局的人是尹殷殷,她得知我已经要出国的时候,气的不行,她决定来一把刺激的。

  包厢里的每一个人都风度翩翩,宋英理背着一个大包。

  “你这背的是什么呀?”

    有人要碰,宋英理一巴掌过去,“别弄脏了。”

  他看见尹殷殷已经在灌时雍酒了,“时雍啊,你记不记得有个叫宋卿蕴的人?”

  时雍嬉笑道,“谁呀,不认识,名字很耳熟啊,像……”时雍冥思苦想,“我的房东好像就叫宋卿蕴,叫这个名字的人还挺多啊!”

  宋英理扯住时雍的手,“你房东?有照片吗?”

  我的微信头像就是我的照片,此时调出来一看,尹殷殷拍了时雍一巴掌,“你他妈的知不知道,这丫头喜欢你了十年!”

   在场的人都是震惊的,努力的回想,宋卿蕴是谁?我们班级有这个人吗?

  宋英理把包拉开,“你要不信自己看。”

  那是三本厚厚的日记,写了整整十年,写了宋卿蕴的整个世界。

  时雍,如果你以后要翱翔天际我就做那棵树,供你栖息。

  时雍啊,你今天跟我说话了,我的眼睛都在冒星星。

   时雍啊,你知道吗?深情是可以续命的。

  时雍啊,你是我抬头一片苍茫月,生生不死心。

  时雍啊,如果可以,你一定要记得,有个你不认识的小透明为了你的前程赌上了她的后半生,火很大就像我的心思一样,浇不灭啊。

  时雍啊,你的眸中承载着河汉,清辉正落满。

  时雍啊,我又在临东遇到你了!那夜繁星我不曾见,在你的眼里我看见了整个银河。

  时雍啊,北有极光,南有异乡,没有你的地方都是远方。

  时雍啊,追逐梦想就是追逐厄运,满是六便士的路上,我抬头看见了月光。

   时雍,这是我最后一篇日记,我喜欢了你十年,十年,一如既往,足够埋葬一段时光,可是我依然喜欢你,我这一生活得肆意且破落,饮过烈酒爱过烂人交过损友,始终学不会如何巧妙的游移灾难安度一生,永远笨拙,热泪盈眶的以为爱,足以抵挡一切,我会让李奶奶帮我烧掉这三本日记,你要好好的,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

  一整个包厢的人看着时雍抱头痛哭,时雍受不起,我的爱他受不起,十年的时间可以走遍很多地方遇见很多人,时雍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坚定,“你们知道她在哪儿嘛?”

  尹殷殷起身,“如果你喜欢阿蕴,我可以帮你叫停航班,可是你到底有没有想过?”

  我在机场听到航班延误,准备在候机厅将就一晚。

  柯达直到破产的那一天,生产的胶卷质量都是很好,我到最后一秒,都是爱时雍的。

  海豚会在人类迷路的时候指引方向,灯塔会在黑夜为船只指引方向,时雍啊,这一次,我不会再返航。

  半眯着眼,我看见向我跑来的尹殷殷和宋英理还有时雍。我拔腿就怕,行李都不要了。

  “阿蕴,你不要跑了。”

  蚕蛹化蝶的时候,那种欣喜,就像现在时雍叫我阿蕴的感觉。

  “你叫我什么……?”

  我愣在原地,下一秒被时雍搂住,“阿蕴,对不起,我来晚了。”

  远处的尹殷殷冲我挥舞着胜利的小拳头,我就知道是她,能这么帮我的也就只有她了,还有我的哥哥,宋英理。

  我看了看时间,“阿雍,不算晚,还有二十分钟过期。”

  我自以为眼前所看到的是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的时雍,在我看见他满眼愧疚的时候,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坍塌毁灭殆尽。

  “对不起,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我……我真的……”

  能怎么办?我还是莞尔一笑对着他说,“没事的,不用说了,本来吧我也没有那么那么的喜欢你了。”,我强迫自己开口,“不早了,要登机了,再见啊,时雍。”

  我绕过时雍,走向尹殷殷和宋英理,伸手拿过自己的行李箱。

  “宋……”,尹殷殷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隐隐约约的心疼。

  “谢谢你们了,我要登机了。”

  这一次没有人可以挽留我,宋英理告诉我,他很希望我能回一次宋家,见见爸爸妈妈。

  我把身份证件递给工作人员,抽空回答他的问题,“看情况吧。”

  赵朔有句话说的很对,男人需要刺激,时雍受了很大的刺激才让我明白了,我和他真的没什么,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登机口,我还是不舍的回头,最后一次贪婪的看着自己喜欢了好久的男孩子,但是时雍他只是留给我了一个后脑勺。

  候机厅里,尹殷殷看着我登机,手机响了一下,她拿起一看。

  “不要逼他。”

  候机厅外,长街未眠,山河远阔,人间百色,远在千里,近在咫尺,阿雍,我的世界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

  故事的最后,暗恋之诗终于有了结尾,我等来了自己的释然,等来了时雍喜结连理的消息。

  如果你总是翻来覆去,那一定是我在想你打扰你;

  如果你总是耳根发痒,那一定是我在你身旁轻轻吹气;

  如果你总是遇见晴天,那一定是我看见你了心情高兴;

  假如你不够快乐,也不要眉头紧锁,人生本来就短暂,不要用来栽培苦涩;

  请你回头看看万家灯火,总有一盏属于你的。

  瑞士的康格拉,住着一个可爱迷人的东方姑娘,她喜欢在门前种花,在自己的厨房里做来自遥远的地方美食,她喜欢小孩子,这里的男人们都向她表示过爱意,她都没有接受,“再等等吧,我还不着急呢。”

  远在大洋彼岸的尹殷殷某一天收到了一封陌生的邮件,内容是我要结婚了尹殷殷。落款是宋卿蕴。

  暖风熏得游人醉,时雍和自己的妻子在瑞士旅游的时候,好像在人群中又看见了宋卿蕴的身影。

  “你在看什么?阿雍。”,怀中的妻子伸手在时雍面前晃了晃。

  “没什么,就是看见了一个熟人。”

  那好像是她吧,是吗?

  好像也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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